
阿旺是条老土狗,纯白的,在村里以大黄狗为美的狗生中显得很特别。
它已经十五六年了,有点风烛残年,也许它知道自己时日无多,这几天一直不吃东西。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,失去了往日的矫健。我还记得它跟着我去跑步,它总是跑在我前面,直到前几个月的某一次跑山(因为我也很少回家),跑着跑着有点力不从心,喘气多了,换成了我跑在前面,我突然意识到它其实是一条老狗了。
它是什么时候来的,我已经有点记不清了,那时候的照片还是诺基亚渣像素。

当我意识到它随时可能死去,心里不免悲伤,它已经融入我家的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。
它会跟着爷爷去地里,如果在门口看见阿旺跑进来了,就会知道爷爷回家了。以前奶奶在的时候,它会跟着奶奶去打麻将,就一直守着。奶奶去世那会儿,它也不吃不喝,在灵堂静静的趴着。当然它也会跟着我去跑步,我老婆第一次来我家时,它居然没有叫,一般它看到生人还是会叫唤的,我想它是知道的。我们有了女儿之后,带着女儿出去散步,阿旺也会跟上来。
陪伴着左右。好像一位长辈。我想,它是有灵性的。

2021.2.12 全家福,阿旺乱入
昊昊刚怀孕时在状元岙水库 2021.2.20
姗姗和阿旺的合影 2022.6.21 杨梅季
阿旺会抓老鼠,而且是抓老鼠能手,虽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,但是阿旺把抓老鼠当作是自己做一个任务,有时候会见它静静的坐在柴堆角落,眼光炯炯的盯着柴堆间隙,耳朵也是竖起来仿佛在接受什么无线电一样,感应到动静还会鼻子顶着缝隙哼次哼次,想把老鼠逼出来的样子,又见它飞速的摇着尾巴,从这一头窜到那一头。听我爸讲,有的时候一大早起来,会发现有死掉的老鼠,俨然一副摆着战利品的样子。
它睡觉是会卷成一个圆圈。在它生命的最后几天,它也是趴在大门口它原来的位置。
阿旺前前后后生了好几代狗仔,之前的它还会偷鸡蛋给自己补补。有一次它嘴巴挟着一个鸡蛋快速的从鸡窝里跳出,去另一旁院子里熟练的咬破蛋壳,然后舔舐着土鸡蛋,我们才反应过来,最近鸡蛋怎么变少了,还以为老母鸡都不生蛋了。
读书、工作之后几乎都是在外面居多,想家的时候,总是会想到阿旺,想着它摇晃尾巴。当我爸跟我讲,阿旺已经一星期没有吃东西了,连平时要吃的牛肉、鱼凑到嘴巴边都不吃了,这两天就喝点水,看起来走路都没力气,只是趴着,趴在属于它的那个位置上,而且瘦的只剩下骨头了,我突然意识到,阿旺也老去了,它也算是耄耋之年了。
我也不能做什么,我在它最后的一段时间里,还没有在它身边,我多么想去摸摸它的头,让它知道我在它的身边。我也不知它是否是在坚持到我们回家的那天,还是可以在坚持一段岁月……其实也是我害怕了,害怕关于它的记忆会越来越淡,甚至遗忘。
我不敢为它奢求什么,我只是想它能平平静静的,度过这个阶段。2023.5.29,中午时分,它老死了。它是家里养过寿命最长的狗。我终究是没有看到它最后一眼。傍晚我爸爸把它埋在了我们的后山杨梅山,我想爸爸此时此刻的心情也是极其复杂忧伤的。
我想感谢他的陪伴。
逝去的老狗也是我的影子
仅以此纪念阿旺
2023.5.29

发表回复